彭定康

匆忙的填埋
專家來匆匆調查

填埋完畢
　　□記者李一川周廣現李嵐文圖
　　核心提示|13塌、14塌……新修的鄭州西三環接連發生塌方，經大河報連續報道後，引起市民極大關註。9月22日報道中，現場勘察專家直言：“離15塌不遠了！”
　　沒想到，一語成讖。22日早上6時許，中原路與西三環交叉口正中間又發生坍塌。坍塌造成交通擁堵，過往市民和執勤交警苦不堪言。現場採訪時，記者註意到，一切程序都在匆匆進行，未等專家到場，路面已開始開挖；下午1時，專家們到現場“繞坑一周”就匆忙離去；專家們離開後，下午2時許塌坑很快被石子填埋。
　　“匆忙的填埋總是被新的坍塌所取代，為何不綜合研判坍塌原因以杜絕再次塌方呢？！”華北水利水電大學市政專家陳棟副教授直言。
　　[故事]

　　因塌塌不休提前半小時上班仍被新坑堵在路上
　　家住西三環中原路交叉口附近陽光花苑小區的孫俊發先生，最近上班接連遲到。“前幾天路口塌方，我不得不提前30分鐘去上班。今天，我剛出家門就被堵在了中原路上。挪了半小時，才衝出重圍過了西三環。過路口時看到，路中間又塌了個坑。現在，路口放眼望去，不是圍擋就是塌坑。提起這兒，我都想罵人！”其實，與孫俊發有同感的市民還有很多。
　　昨日上午9時許，記者乘坐的30路公交車被堵在了路口。“又塌方了！”司機探頭張望後嘟噥著說。一聽說西三環又塌方了，公交車內炸開了鍋，乘客個個義憤填膺，都成了“時事評論員”。
　　坍塌點出現於昨日早上6時許，由於剛好位於路口東側正中間位置，這讓原本擁堵的道路雪上加霜。塌坑點約20平方米，已被藍色圍擋包圍。
　　疏導交通的交警擔心腳下突然出現塌坑
　　此次塌坑至少影響了3個方向的通行，來疏導交通的交警忙碌不已。
　　市交警二大隊一位執勤民警嘆氣說，路口持續塌坑，讓他們倍感壓力。以前，他們都是在路口疏導，現在他們已分別在路口的橋上、橋下進行了遠程分流。警力也從以前的兩三人猛增到七八人。接受採訪時，這位交警坦言：“站在這個路口執勤，總覺得心裡不踏實，總感覺會不小心掉到新塌的坑裡。”
　　同樣忙碌的還有西三環項目部的工作人員，很多人都是加班加點。昨日早晨，新的塌方出現後，西三環項目部負責人很快就趕到單位，忙著協調各方。“很多坑其實跟我們項目部沒啥關係，可還得解釋，我查了一下最多時一天曾接聽了30多個電話。”該項目部有關負責人表示。
　　[現場]

　　專家勘察10分鐘，新坑匆匆填埋
　　昨日上午9時許，記者看到，塌坑點已聚集了很多工人和一臺挖掘機。記者問是誰在這裡破拆路面，無人出面回應。此外，中原環保相關負責人語氣肯定地說：“這個塌方離我們所頂管線距離很遠，絕對與我們施工無關。”在現場，鄭州市市政工程管理處有關負責人許磊告訴記者：“不是我們的人在負責修複，這個塌方和我們市政方面沒有直接關係。”
　　新增的塌方點到底是哪個部門在維修呢？記者隨後又向西三環項目部求證。該項目部相關負責人表示，受市政府委托，現場維修他們先期進行，但這並不表明塌方與他們有關。對於塌方地點是否位於項目部施工紅線範圍內，該負責人也稱不清楚。
　　對此，西三環（黎明路-028公路）主體施工方——中水電鄭州總承包部副經理馬建政向記者坦承，新的塌方地點的確位於他們的施工紅線範圍內，目前他們正根據市政府要求對新的塌坑點開掘、探查，待專家組會診後再對路面進行修複。由於該路段保通壓力大，所以市政府給他們的修複時間為24小時。“塌坑需要剖析地質條件，進行系統性的研判，24小時夠嗎？”記者反問。馬副經理說，這個時間是市政府要求的，他們將儘快恢復路面。參加調查的專家是中水電方面請的。
　　專家沒到場，現場已破壞
　　上午11時20分許，專家仍沒到場，記者先行離開。隨後，記者再次返回現場，發現塌坑點原貌已被鉤機破壞，原先路面下的空洞已被碎磚瓦礫填埋。
　　專家勘察10分鐘就走了
　　中午12時40分許，幾位專家來到現場。站在坑邊，有專家向現場人員詢問坑內的兩根管道和一段彩線是哪個單位的？隨後，現場人員表示兩根圓管均是廢棄的雨污水管，而彩色電線則是路口信號燈的控制線，不過也已廢棄。繞圈一周後，專家匆匆離開。專家在場時間約10分鐘。
　　拉來石子迅速填埋
　　下午1時許，塌坑點的沉陷土方被挖掘機清理完畢。工程車滿載著石子，開始向坍塌點傾倒石子，大坑在下午2時許被填平。
　　“不進行綜合探查，說不定周邊還會塌坑。”圍觀市民說。
　　有關專家在接受央視採訪時也表示，現有技術手段和分析能力完全可確認較複雜塌方的成因，應全面探查，而不是急著填坑通車。
　　[行動]

　　第三方調查組正在成立
　　一個連續出現坍塌的路口，在專家到來前坍塌點已被開挖，坍塌點未做詳細地質勘察分析就匆忙回填，這符合調查程序嗎？對此，華北水利水電大學高級工程師陳棟表示，為保證調查的公允性，就必須組成與利益攸關方無瓜葛的第三方調查組。而現在的塌方調查都是相關單位自己在請專家，這從程序上就說不過去，另外，專家還沒到，就開挖，這會影響專家的判斷。
　　“讓各單位自己請專家調查自己，讓各單位‘自掃門前雪’明顯是一種和稀泥的做法，這樣只能讓調查不了了之。”國家行政學院教授竹立家表示。
　　昨日下午，鄭州市建委再次就西三環塌方問題召開專題會議。有與會專家透露，他們是政府方面召集來的第三方專家，正在展開獨立調查。
　　[疑問]

　　復澆路面沒勘察路基？
　　西三環是今年4月底銑刨復澆的路面，紅線範圍內的部分路段施工是中水電在做。既然復澆路面，那按照技術規範是否應對路下的基層進行勘察和設計施工呢？對此，馬建政副經理說，他們嚴格按照中標合同施工，只負責復澆。
　　而西三環項目部相關負責人表示，該項目部做的是BT項目，整個招標都是中水電在做。“如果發包單位在合同中對路基勘察沒有要求，那就與施工單位無關。如果按照技術規範，必須對復澆路面基層進行勘察，那發包單位或主管建設單位都應擔責。”陳棟說。
　　[調查]

　　管線工程質量監督，鄭州缺失
　　在西三環中原路口的塌方調查中，市政府的相關調查及市建委的通報中，都提到與積水及管線複雜有關。另外，9月2日及9月15日的塌方點與積水順著通信管井的穿線管形成的管涌有關。另外，有專家表示，最近發生的幾次塌方均在管井附近，市政府已要求對管線井附近的路面進行綜合排查。
　　既然管線井與塌方有極大關係，那其工程質量由誰來監管呢？其實，2000年開始實施的《建設工程質量管理條例》有明確規定，線路管道的新建、擴建、改建工程，有關部門都要對其工程質量進行監督管理。
　　鄭州市市政工程質量監督專業站綜合科負責人宮女士說，目前，他們已對道路等主體工程實施了有效監管，但是，“水、電、氣等管線工程的質量現在基本上都沒有進行監管。”至於沒有監管的原因，宮女士坦承這與該單位“人員少”有關係。
　　“人員少就對管線放棄監管嗎？”對此，有市民質疑。昨日，記者還從西三環項目部瞭解到，中原路西三環路口的雷達等全方位探查已經展開，以查找不密實區域，避免新的塌陷。另外，中原路西三環路口的綜合整治也將全面展開。
（原標題：塌塌塌鄭州西三環完全停不下來）